关于国家安全学若干问题的思考
——写在《国家安全学基础》问世之际
刘跃进
[摘要] 国家安全学是一门新兴的综合性实用型政治科学。它的研究对象包括国家安全本身、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国家安全保障体系及活动四个方面。它的基本任务是要全方位、系统性地研究和探讨国家安全及其相关对象的客观状态、本质、规律，解释各种国家安全现象，服务和指导国家安全活动。无论是在我国高校教育专业目录中，还是在国家图书分类目录中，国家安全学都应该有其一度之地。但是就目前实际状况而言，国家安全学中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
[关键词] 国家安全学：研究对象；研究任务；学科性质；学科位置；基本概念
1997年夏，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桑松森研究员提出了编写国家安全学教材的问题，并拿出了一份编写大纲。在编写大纲讨论会上，本人提出了一些对大纲具有颠覆性的意见（主要认为原大纲更象机关业务培训教材，而不是大学专业教学教材）。教务处的林宏宇副处长让我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也拿出一份自己的提纲。会后，本人对会前会中的一些想法进行了梳理和深化，写了一篇短文，用了《为国家安全立言——“国家安全学”构想》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标题，并在文后附了草拟的提纲，然后寄给了内部刊物《首都国家安全》。不久，这篇短文在《首都国家安全》1998年第2期刊出，并且受到一定的关注，时事出版社提出了按此编写出版有关教材的意向，即将公开发行的《国家安全通讯》向本人提出了转载该文的想法。虽然后来由于资金原因一直没能公开出版该书，但首次公开发行的《国家安全通讯》在1999年第1期上压缩修改后以《建立“国家安全学”初探》为题转载了该文，并由此开辟了一个专栏用以讨论国家安全学理论。这篇文章在公开发表时由编辑部所作的修改虽然有个别地方不尽人意，但基本上表达了自己对建立国家安全学及国家安全学研究对象的最初看法。几年来，本人又陆续发表了一些有关国家安全理论的文章，对国家安全学研究对象、任务、方法及学科体系等问题的看法也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因而一直想写一篇文章专门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并为将来公开出版国家安全学教材作些准备。
就在此时，多次送审、反复修改的《国家安全学基础》终于在2002年10月印了出来，供学院教学使用。作为这项历时数年的研究撰写工作的从头到尾的参与者和见证人，我既感到如释重负，感到高兴，同时又感到忐忑不安，感到沉重。作为一本起了“从无到有”的开拓性作用的新兴学科的普通教材，《国家安全学基础》的理论意义和作用可能也就是“从无到有”吧。虽然其中不乏写得很好的章节，但从整体上看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其中有些问题是我们在编写过程中就已经意识到的，然而却无力或无法完全解决的。因此，《国家安全学基础》从问世的第一天起，就是向大家展示其中的不足和问题，向大家征求意见的开始，也是进一步提高完善，进入“从有到精”的修订工作或编写出更好的新教材的开始。因此，借着《国家安全学基础》问世之机会，就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有关国家安全学科建设中及国家安全理论研究中的一些问题，提一些粗浅的看法，权作“国家安全学”“从有到精”的第一砖。
一、“国家安全学”何以必要
从1998年自己受前院长桑松森的启发提出建立“国家安全学”并发表初步看法开始，到《国家安全学基础》2002年10月问世，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头脑中回响：有必要建立国家安全学吗？这是自己对自己的发问，也包括直接或间接的其他一些学者向自己提出的疑问。
首先，从科学哲学的“问题”理论来看，这个问题应该说是一个有意义的真问题，而不是一个无意义的假问题。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如今各种各样的“学”泛滥成灾，“国家安全学”极有可能成泛滥成灾而无意义的众“学”(甚至可以说是“万学”)之一。这一问题在自己第一次想到“国家安全学”这个字眼开始，就一直在脑子中回荡而久久挥之不去。后来，院内外的专家、学者、老师等，有不少人直接或间接、当面或背面也不止一次提出过这个问题。既然人们在问这个问题，它就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而且就自己想到方面，提出问题的论据等来看，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真实问题，而不是一个虚假问题。
其次，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而不是否定的。
为什么说是肯定的呢？因为国家安全是一个大问题，是原有的任何一门学科都不可能完全包容的大问题。同时，它还既是一个老问题，又是一个新问题，是一个现实性很强的问题。
虽然学者们在“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两个术语的含义和关系问题上还一直争论不休，虽然人们对研究有关问题的学科称作“国际关系学”还是“国际政治学”也还无法达成一致，但就它们与“国家安全”的有关系来说，无论是“国际关系学”还是“国际政治学”都容纳不下完整意义上的“国家安全”，都没有也不可能把整体性的“国家安全”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所以，我们不能以“国际关系学”或“国际政治学”已经研究或涉及了国家安全问题为由，推出没有必要建立“国家安全学”这一结论。
事实上，“国家安全”是一个比任何“国家关系学”或“国际政治学”涉及或研究的“国家安全”大得多的问题。国家安全不只是一个国际政治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国际关系问题，它既涉及到国际政治、国际关系，也涉及到国际经济、国际文化等等，更涉及到国内政治、国内经济、国内建设、国内环境等等方面。这样一个涉及国际国内两个方面的问题，即使不好说国内方面的问题更重要，那也是“国际关系学”和“国际政治学”所无法包容的问题，起码这一对象的百分之五十还处于它们的视野之外，是它们研究不了的。
“国家安全学”的必要性就在于原来没有任何一门学科从整体的角度研究国家安全。国家安全学就是要选取这样一个角度，通过这样一个视野，开辟这样一个领域。
其三，就“方便”而言，把有关国家安全的研究统合到一起，称之为“国家安全学”，既方便表达，又利于学科建设。方便表达者，“学”比“研究”在汉语中少一字也，因而简洁也。如果不是这样，古老的“物理学”、“力学”等等，也可称“物理研究”、“力之研究”而不必称“物理学”、“力学”了，新生的“环境科学”、“红学”等等，也不必如此称谓，呼之“环境研究”、“《红楼梦》研究”可也。然而事实上，不仅物理研究、力之研究早已经被称为“物理学”、“力学”了，而且不仅研究环境的学问已被称为“环境科学”(有人已经更简洁地称之为“环境学” (《环境学导论》是一门介绍环境学基本知识的专业基础课，环境学导论CAI是学生生动形象了解环境科学的辅助教学手段，也适宜放在网上供给各个专业学生、社会人士浏览，以提高全民的环境保护意识。http://www.adri.scut.edu.cn/zhou/ )、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已被称为“红学”，而且它们都已经立足站稳、不成问题了。当然，它们在取得这一名称之前，想必也是经过一番争论的。但到如今，这样方便的称谓，大家早已逐渐习惯了。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把“学”看得那么高，那么神秘。如果我们把“学”就看成是有关某方面问题的“学问”或“研究”，那么不仅可以对“国家安全学”放他一马，而且对现在普遍存在的了各种各样的“学”放他千马万马。例如，最新在《新华文摘》(2002年第10期，第190页)就转载了一篇题为《生态文艺学批评在当前的发展态势》一文(原载《文艺报》2002年7月23日)，不仅用了“生态文艺学”这样一个名称，而且考察了它在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过程。接着在另一页(191页)，《新华文摘》又转了一篇题为《“发展经济学与中国经济发展”国际研讨会综述》的综述报道，其中第一部分就是“对发展经济学基本理论的探讨”。这些足以说明，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把“学”看得那么神秘，完全可以给国家安全研究冠以“国家安全学”之名。
事实上，“国家安全学”就是要统合原有不同学科涉及到的国家安全的方面，利用原有不同学科已经取得的与国家安全有关的研究成果，来从全局的角度解决国家安全问题。
当然，回答这个问题，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如上所说也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
二、国家安全学的研究对象
就象力学、经济学、环境学等学科顾名思义就能对其研究对象了解一二那样，“国家安全学”天经地义就是以国家安全为研究对象的学问了。虽然这样的说法还过于浅显，但却已经抓住了最主要的问题。
我们说“国家安全”是“国家安全学”的研究对象，并不否认它同时还是其他一些学科研究时所必然涉及到的对象。事实上，政治学、军事学、外交学、国际政治学等等，都涉及到国家安全，甚至把国家安全作为其非常重要的内容。但是，进一步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虽然有不少学科早已经涉及到了国家安全，然而还没有任何一门学科从整体上全面研究国家安全。作为整体的国家安全，既不是外交学、军事学等研究的对象，也不是国际政治学、国际关系学研究的对象。这个对象似乎是专门预留给“国家安全学”的。国家安全学所研究的国家安全的恰恰是整体的国家安全，而不是部分的国家安全；是全方位的国家安全，而不是某一方位的国家安全；是全层次的国家安全，而不是某一层次的国家安全。
另外，我们说国家安全是国家安全学的研究对象，并不等于说国家安全学研究的仅仅是国家安全本身。从目前我们能够关注到的问题看，国家安全学除了研究国家安全本身之外，还需要研究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从事体上可以称其为“国家安全环境）、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国家安全保障这三个与国家安全本身密切相关的方面。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这四个方面对象所包含的具体内容。
国家安全是国家安全学研究的首要对象，也可以说是核心对象。国家安全是随着国家产生而出现的一种社会存在和社会现象。从古到今，国家安全一直处在发展变化之中，而且到了当代其发展变化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其内容和形式都越来越丰富，问题越来越复杂。时至今日，国家安全的基本内容包括了国民安全、领土安全、经济安全、主权安全、政治安全、军事安全、文化安全、科技安全、生态安全、信息安全这样十个方面或十个要素。国家安全包含的十个方面或十个要素并不是机械地被“综合”在一起的，而是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不断变化的，并且在动态联系中占据着各自不同的位置，发挥着各自不同的作用，通过相互作用影响着整个国家安全系统。不过应该承认，国家安全在当代所包括的内容完全可能不止这十个方面，同时人们也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对国家安全进行不同的分析和分类，从不同的方面对它们之间的关系作出不同的研究和解释，但无论再添加一些什么内容，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分类，无论怎样解释它们之间的关系，都只能进一步说明国家安全本身内容的丰富性、复杂性和多方面性，说明其本身已经是一个需要运用复杂思维而进行复杂性研究的复杂社会系统。国家安全学研究的这一对象，既包括传统安全观或传统安全理论所重视的军事安全、政治安全等，也包括新安全观或新安全理论所强调的经济安全、文化安全、信息安全等。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国家安全本身并不包括人们在谈国家安全时常常讲到的国家安全工作、国家安全活动等。国家安全与国家安全工作、国家安全活动等等在客观上属于不同的社会现象，在主观上是不同的概念。国家安全学虽然也需要研究国家安全活动、国家安全工作，但是它们并不是国家安全这个概念所包含的内容，而是国家安全保障体系的有机构成部分，因而不能在论述国家安全这类研究对象时加以讨论，而只能在国家安全保障体系这类研究对象中加以讨论。
国家安全学研究的第二类对象是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也可以说是由各种 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所组成的国家安全环境。所谓国家安全环境，就是指由各种影响国家安全状态的外在因素构成的有机体系。国家安全不仅是一个包括多方面内容的复杂的社会大系统，而且还是一个开放的社会大系统。在内包各种构成要素或子系统并受制于各种构成要素及其相互关系和作用的同时，国家安全还外涉其他更大的社会系统和更多的社会要素甚至自然因素，并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的总和，便构成了国家安全环境。从大的方面说，影响国家安全的外在因素包括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两个方面。也可以说，国家安全环境包括了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两方面。在自然因素或自然环境方面，国土面积、地理位置、自然资源、气候条件、人口数量等等，都会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方式在不同方向和不同程度上影响到国家安全及其各个构成要素。在社会因素或社会环境方面，国家安全既会受到全球形势及安全状态、地区形势及安全状态、邻国形势及安全状态等等变化不定的外部因素的影响，也会受到国家内部的政治制度、大政方针、国民素质、民族宗教、传统文化等外在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的影响，甚至是同一因素的影响，都会在影响的方向、方式、程度等等方面形成复杂多变的局面，有时是积极的、有利的影响，有时是消极的、不利的的影响；有时是直接的影响，有时是间接的影响；有时影响较大，有时又影响较小。
如果从国内与国外两个方面看，国家安全环境也可以内部环境与外部环境两大类。内部环境是指一国内部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其中既包括国家制度、传统文化、国民素质、民族宗教等社会因素，也包括人口数量、地理条件、矿产资源等自然因素。外部环境是指一国之外影响该国安全的因素，既包括国际形势、地区安全、周边关系等社会因素，也包括他国自然环境、全球生态环境、外层空间环境及对地缘关系等自然因素。从社会与自然两个方面看，国家安全环境又可以分为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两大类。社会环境包括国内外的各种社会因素，自然环境包括国内外的各种自然因素。
国家安全学的第三类研究对象是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那些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和环境多具有正反两个方面作用，即积极的作用和消极的作用。从消极方面来看，如果它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直接危害到国家安全，而成为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不仅包括某些影响国家安全因素消极方面的极端表现，如雨水过广多灾而成为全国范围或全部大部分地区的洪涝灾害，而且更包括某些具有明确目的的社会威胁和危害，如军事侵略、政治颠覆、间谍破坏等等。这些因素对国家安全来说不仅仅是消极因素，而且已经成为破坏因素。这就成为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也可以分为自然和人为两个方面，自然方面名曰“天灾”，人为方面则称“人祸”。洪、涝、旱、震、虫、疫等等自然灾害，是危害国家安全的“天灾”，而就“人祸”来说，则包括“内忧”与“外患”两个方面。内战、内乱、分裂、破坏，以及在当代特别突出的宗教极端主义、民族分裂主义、国内恐怖活动等等，都是威胁或危害国家安全的“内忧”，而军事入侵、政治颠覆、文化渗透、隐蔽行动、国际恐怖主义、国际武器走私等等，则是威胁或危害国家安全的“外患”。当然，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及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威胁或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及其关系和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不同因素的地位和作用也是随时随地变化、不尽相同的。因此，如果要准确认识和判断这些因素对国家安全的危害范围、危害程度、危害方式等等，就要根据具体的历史背景、国际国内形势等方面的具体状况作出具体的分析研究。
国家安全学研究的第四类对象是国家安全保障体系。国家安全保障体系是由那些以保障和强化国家安全、提高国家安全度为客观目的的各种思想、观念、制度、规章、法律、组织、机构、措施、活动等等构成的社会体系。面对影响和危害国家安全的各种因素，为了有效地保障国家安全，在客观上最大限度地达到安全状态，国家便采取了包括政治和军事、经济和文化、内政和外交等各种手段和行动，这就产生了既不同于国家安全又以实现国家安全为目的的国家安全活动，其中既包括公开的政治、军事、治安、外交等方面的活动，也包括隐蔽的间谍情报活动；既包括战争、镇压、监禁、流放、驱逐、谍战等在内的各种“硬手段”，也包括发展经济、宣传教育、开展公关、变革创新、外交往来等在内的各种“软手段”。为了使这些不同的国家安全活动和手段更有效，各国都陆续建立了各种专门化的国家安全机构，其中主要有军队、警察、法庭、监狱、情报、反谍、保密、保卫、外交等机关。同时，国家和政府的其他如经济、贸易、文化、教育、科技、体育等机构或部门，在维护或保障国家安全方面也都负有一定的不同形式的责任。这些有形的专门机构和非专门机构，可以说是保障国家安全的“硬件”。此外，各个国家还都在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上形成或制定了各种各样的以维护或保障国家安全为目的制度、法律、法规、政策、理论、战略等等，这又可以说是保障国家安全保障的“软件”。如此等等，便构成了国家安全保障体系。
从大的方面看，国家安全保障体系可以分为保障机制与保障活动两个主要方面，其中保障机制包括国家安全观、国家安全战略、国家安全制度、国家安全组织机构等，保障活动则包括政治军事活动、外交外事活动、间谍情报活动、宣传教育活动、经贸金融活动等。国家安全保障活动也可简称国家安全活动，是以保障国家安全为目的的各种社会行为的统称。
对于如上所述的国家安全本身的基本内容、影响国家安全的因素、危害国家安全的因素、国家安全保障体系等，可以粗略图示对下：
通过如上对象分析，好象什么问题都是国家安全了。这一结论可以说是对了一半。什么问题都与国家安全相关，但它们只有到了一定程度才成为国家安全问题。
三、国家安全学的任务
任何一门学科都不仅有自己特殊的研究对象，而且有自己特殊的研究任务。国家安全独特的基本任务就是：全方位、系统性地研究和探讨国家安全及其相关对象的客观状态、本质、规律，解释各种国家安全现象，服务和指导国家安全活动。
虽然任何科学都会把探索研究对象的本质及变化发展的规律作为自己的基本研究任务，但在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应用科学与基础科学之间，其研究任务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自然科学的根本任务就是发现某些自然事物、现象、过程的本质和规律，但其中的技术科学，其根本任务就不在于“发现”，而在于“发明”，发现研究对象的某些方面的性质、本质、规律等，也是为了发明某种技术。对于社会科学特别是应用型社会科学来说，探索和揭示研究对象的性质、本质、规律等固然是其基本任务之一，但却不是其全部任务。应用型社会科学在探索研究对象的本质和规律的同时，进一步还需要探讨和提出合理的对策和措施，以改善有关社会问题，促进社会进步和发展。同时，由于许多社会现象和过程具有不同于多数自然现象，具有唯一性、不可重复性、难以实验性等特殊表现，因而要探索和揭示这些对象的本质和规律，就必须对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相关社会现象和过程进行尽可能客观的描述、概括和综合。这也是许多应用型社会科学的研究任务，特别是某些新兴的、缺乏借鉴材料的应用型社会科学的一个重要的研究任务。
国家安全学就是这样一门新兴的、综合性的、应用型的社会科学，因而它的基本任务便包括了如下依次递进的四个方面。
第一、在经验的层面上归纳分析国家安全及其相关对象的客观状态及其关系，对之做出宏观上全面、微观上精细的客观描述。
国家安全学是一门新兴科学，因而从学科建设上缺乏可以直接借鉴的理论资料，因而对许多问题的研究需要从搜集材料、整理材料开始，进而透过这些材料观察认识古今中外的国家安全现象，从中分析归纳国家安全事实及其关系，最后在经验的层次上对国家安全事实和现象做出一种在宏观上尽可能全面、微观上尽可能精细的客观描述。这是国家安全学在其兴起阶段的一项最基本的研究任务。这一任务最终结果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国家安全的历史发展作出客观描述，二是对国家安全的现实状态作出客观描述。国家安全学基础教材不可能全面反映这一研究过程，但却必然是这种研究的结果，必然要对国家安全及其相关的国家安全环境、国家安全保障体系等方面的历史变化发展、现实状态、相互关系做出尽简单的但却是尽可能客观的描述。
第二，在理性的层面上探索和揭示国家安全及其相关对象的本质和规律。
新兴的国家安全学虽然不可避免地承担着搜集整理材料、在经验层面上对国家安全事实及其关系做出客观描述的任务，但却不能停留在这一层面上，不能因此而在目前放弃从理性层次上探索国家安全现象及事实的本质和规律这一更根本的研究任务。探索和揭示国家安全及其相关现象的本质和规律是国家安全学的一项基本任务。国家安全学首先需要探索和揭示的是国家安全、国家安全环境、国家安全保障体系三个方面存在变化及其相互联系的本质和规律，但为了全面准确地认识国家安全及其相关现象，它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和揭示国家安全、国家安全环境、国家安全保障体系三个方面所包含的具体内容和方面的相互关系及其本质和规律，例如探索和揭示国家安全本身在目前所包含的国家生态安全的本质和规律，探索和揭示作为国家安全环境构成要素之一的国际恐怖主义的本质和规律，探索和揭示作为国家安全保障体系中具体内容之一谍报活动的本质和规律。
第三，在价值的层面上对国家安全现实作出尽可能科学与合理的判断，探寻合理的国家安全观和国家安全战略。
科学研究的直接目的是揭示客观对象的真实，追求真理，但这并不是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借助对客观事物的真理性认识，根据人类社会的需要和利益对现实存在作出价值判断，并由此探寻合理的价值目标，以实现避利避害，过到善的目的。在科学发展史上，特别是在自然科学研究中，真和善经常是分离的，理论科学以真为最终目的，求善的任务则留给了技术科学。但是对于社会科学来说，特别是对于当代大多数社会科学来说，求真的目的就在于求善，真是为善服务的。对于国家